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带着哲学思考的科学问题辗转至今也未被完全解答。抛开这个千古难题，在漫长的岁月里，鸡不仅征服了地球，也征服了人类的餐桌。
鸡有着令人不可思议的祖先——恐龙。目前学术界广泛认为它们起源于兽脚类恐龙。今年年初，《自然》杂志刊登的文章给出了最新证据，一种被命名为“Asteriornis maastrichtensis”（被科学家昵称为wonderchicken 神奇鸡）的生物成为迄今发现最早的现生鸟类化石，它同时具有现代鸡、鸭的特征，可能是它们共同的祖先，这一发现也印证了分子生物学认为的现生鸟类起源于白垩纪末期的结果。
神奇鸡复原图 来源《自然》杂志 绘制/Phillip Krzeminski
说它征服了人类的餐桌，是因为一些民族不食猪肉、印度少食牛肉、欧美少食羊肉，可鸡肉几乎无人不食，鸡蛋做法简单粗暴而美味、鸡肉更是煎炒烹所向披靡。
如今，鸡在地球上的数量已远远超过了人类，遍布全球的鸡为我们演绎了文化、宗教和美食的史诗传奇，那么家鸡到底是在何时何地被驯化的呢？
近日，由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和中国农业科学院北京畜牧兽医研究所牵头，联合国内外30余家高校和科研单位的团队在《细胞研究》（Cell Research）上在线发表了题为“863 genomes reveal the origin and domestication of chicken”（863个基因组揭示鸡的起源与驯化）的文章，张亚平院士、吴东东研究员及韩建林教授共同通讯。
该论文首次系统地对包括分布于南亚、东南亚和东亚的家鸡品种和四个原鸡种以及红原鸡（red jungle fowl） 五个亚种在内的863份样品的全基因组进行了测定。787个样品涉及全基因组，其中627个来自家鸡，142个样本来自代表红原鸡所有的亚种RJFs，12个来自绿原鸡green jungle fowls (G. varius)，2个来自灰原鸡 gray jungle fowls (G. sonneratii)，4个来自锡兰原鸡 Ceylon jungle fowls (G. lafayettii)。
红原鸡 Gallus gallus 图片来源：蓝色动物学网站
绿原鸡 Gallus varius 图片来源：蓝色动物学网站
家鸡在何时、何地起源这一基本问题目前学界仍然没有确切的定论。虽然人们已基本确认红原鸡就是家鸡的祖先，但是红原鸡分为五个亚种，家鸡起源于哪个红原鸡亚种目前尚有疑问。该研究通过全基因组数据和群体遗传学分析，认为家鸡并非多地独立起源。研究表明，家鸡最初起源于红原鸡的滇南亚种（Gallus gallus spadiceus），该亚种主要分布在中国西南部、泰国北部和缅甸等地区，结论说明该地区很可能是家鸡的驯化中心。家鸡正式从滇南亚种原鸡中分化出来后，被驯化并随着人类的迁徙和贸易活动扩散，驯化后的家鸡首先被携带到东南亚和南亚，进而与在那里分布的红原鸡的其它亚种以及原鸡的另外三个种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杂交，随后便征服扩散至全球。有趣的是，这一结果也与日本皇室秋筱宫文仁亲王于1994年提出的假说不谋而合。该文作者之一，来自诺丁汉大学的Olivier Hanotte强调，DNA研究为探索动物起源与驯化提供了有力支持，但绝不能忽略考古尤其是动物考古在其中的作用。禽类的何种某种特质吸引着古人？伦敦大学学院植物考古学家傅稻镰(Dorian Q.Fuller)教授表示，这一研究结果也为探索农业起源、早期贸易交流路线提供了重要线索。
2014年PNAS上发表Early Holocene chicken domestication in northern China
2014年底，《美国国家科学院院报》(PNAS)上曾发表过Early Holocene chicken omestication in northern China（全新世早期中国北方地区家鸡驯化）一文，认为家鸡为多地独立驯化，中国北部、南亚与东南亚很可能是三大并行的家鸡早期驯化中心。该文一经发表，即引起国内学者关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动物考古学家袁靖先生对于将河北徐水南庄头遗址和武安县磁山作为中国最早驯化家鸡的地点这一观点进行过实证反驳，他认为南庄头、磁山、王因遗址出土的应是雉，而非原鸡属。
家养动物的驯化促进了人类生活方式从狩猎向畜牧的转变，是新石器时代农业革命的重要内容，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之一。阐述家养动物的起源与驯化相关问题，对家养动物的有效保护和利用，以及了解人类自身的进化历史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参考信息：
Ming-Shan Wang et al,863 genomes reveal the origin and domestication of chicken，Cell Research（2020）0:1-9doi: 10.1038/s41422-020-0349-y
Daniel J. Field et al,Late Cretaceous neornithine from Europe illuminates the origins of crown birds，Nature volume 579, pages397–401(2020)
本文刊登于2020年7月10日《中国文物报》第6版 编译/张小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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