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后墓地位于山西隰县城北五华里五里后村东“南垣圪坝”上,地面上矗立着元代至正元年(1341年)所立隰州刺史韩昇墓碑。隰县看守所及警犬基地新建工程所占五里后墓地范围内进行勘探后,发现古代墓葬、灰坑等遗迹,山西省考古研究所、临汾市文物局、隰县文物局联合组成五里后考古队,2019年3月13日至5月25日发掘灰坑和洞室墓各9座(图一),都在扰土层下开口打破战国文化层,发掘面积1280平方米。其中墓葬有唐墓3座、元墓4座,及北宋、明墓各一座,包括灰坑和采集的完整遗物,出土陶器32件(套)、铜器53件、铁器17件、玉器2件、骨器8件、瓷器5件、漆器3件、墓志1盒,共121 件(套、合),并将韩昇墓碑搬迁到小西天文物管理所(图二)。
灰坑中H3为隰州刺史韩昇墓碑台基,长方形,方向10o。口长3.40、宽2.50~2.70、高(深)1.20米,高出现今地表约0.20米,在韩昇墓碑赑屃之下北侧正中,自东往西并排放置着白瓷黑彩题字瓶和罐各一件(图三),当为立碑前祭祀遗物,此外还出土“政和通宝”铁钱一枚;H4被M4墓道打破,筒形口,发掘到深3.50米未继续清理,填土中夹杂大量陶盆、罐、筒瓦、板瓦及一件残石磬,为一座战国到西汉的水井。
9座墓葬均为土圹洞室墓,除唐墓3座北宋、明墓各一座外,还有4座元墓,封门均为砖、河卵石合砌,其中M1、M2为砖室墓。M2,墓向292°,从东到西依次是长方形墓道、墓门(图四)、墓室(图五),砖砌墓门和墓室是用旧砖黄泥石灰掺和勾缝砌就。正方形墓室,含外墙砖长、宽均为2.32、高2.62米。墓室内有横夹道和棺床,棺床上放男女夫妇合葬棺一具,男为火葬,女已遭扰乱应为头向北的仰身直肢葬。墓道里出土遍涂白彩的陶炉、瓶、钵、大钵共9件(图六),墓室中除男墓主人骨块中随葬铜金刚杵外(图七),棺外东侧、棺下有陶瓶、大钵、钵、盘和瓷碗等共13件(图八)。涂有白彩是蒙元贵族“国俗尚白”的表现,采用黄泥石灰掺和砌砖勾缝,而类似的作法宋金时期不见,元代早期也没有,只能是元代晚期了。M1,墓向21°,规模大于M2,但被盗多次墓室又遭村民取土破坏仅存三分之一,从南到北依次是墓道、墓门、墓室三部分,已无随葬品,只是在墓道近墓门处东部因砌砖外扩的填土中发现一陶钵。
明墓M9,土圹洞室(图九),墓向286°,长方形墓道在东,拱形顶墓门辟于墓道西侧,封门处仅见六块砖坯,墓室为圆角梯形,东西长3.05、东西宽1.50~2.00,高1.09~1.30米,室内北部有一髹红漆长方形木棺,棺内四边及底部有白灰一层,右足前有条状木炭;棺外上下两侧分别有两个铁棺环,周围还发现铁棺钉。棺内葬40岁左右男性,头向西,仰身直肢,腰部有铜带扣,头前有铜镜(图一〇);另在棺外西南角发现女性小块烧骨,年龄不详。随葬品在棺外南侧,有铜钱、瓷炉(图一一)、玛瑙珠、骨管及壶、盒、盘类漆器。虽然随葬有北宋景德通宝、嘉祐通宝、天圣元宝、治平元宝铜钱,但这种哥釉瓷炉元、明比较普遍,所以将该墓定为明代初期,也有可能早到元末。
这次发掘,对于认识战国到汉隰县古城村古城和唐代以来的龙泉郡、隰州城的古文化面貌,都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实物资料,又以元代收获最大。地面上矗立着韩昇墓碑,记载韩昇世居北京,生于金大定癸卯”(1183年),参加元军“略地有功”官至隰州刺史,元初1255年去世时年七十三。86年之后曾孙韩忠于元至正元年(1341年)奉敕立碑,并由欧阳玄撰文、傅起岩书丹、张志岩篆额,风光无限。但附近并无可与之相匹的墓葬,规模最大元墓M1在墓碑之北略偏东约65米的地方,是与不是韩昇墓都有可能也都有可疑之处。而M2中随葬金刚杵是密教法器,也是元代考古中的首次发现,反映了元代的思想信仰、精神信仰和宗教信仰。只有格鲁派大威德法门才有资格用九股金刚杵,一般民众不能拥有更不能随葬,说明男性墓主人与藏传佛教关系极为密切,甚至可以判断他就是一个金刚上师;进一步说这位金刚上师的身份有两种:一种是俗人,另一种直接就是出家僧人,墓道里是九件陶器遍涂白彩,也许与男性墓主人生前做法事有关,从火葬的迹象看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但2号墓也是夫妻合葬墓,格鲁派的僧人是不准结婚的;能结婚的只有宁玛派,但宁玛派主要是用五股金刚杵,是不是用九股金刚杵尚不清楚。所以M2的墓主人尚需深入研究。
隰县县城以北、以东,早在1987年隰县庞村发现晚商殷墟一期偏早阶段的铜器墓,1994 年以来考古工作者先后数次调查和复查古城村城址,2005年冬又在瓦窑坡墓地清理了17座东周墓葬,其中11座铜器墓。以上遗址分布规律明显,庞村商墓与瓦窑坡墓地分布在朱家峪河与城川河交汇处,古城村遗址、五里后墓地分布在城川河与古城河交汇处,四处遗址或墓地(葬)都在隰县县城以北、以东,可见这里是古代南吕梁地区的一个文化高地。(执笔:杜海龙 田建文)
(图文转自:“文博中国”公众号)